西班牙《先锋报》网站6月10日发表报道，题为《为什么体育能点燃球迷激情？关键不在竞技，而在于归属感》，内容编译如下：

我们都认识这样一群人：他们平日彬彬有礼、理性克制，却在体育赛事中抛却所有教养、客观与克制，会因主队胜负而呐喊、辱骂、痛哭、狂笑甚至废寝忘食。美国康涅狄格大学人类学教授季米特里斯·希加拉塔斯便是其中之一。身为科学家的他自诩理性思考者，但也是自幼痴迷足球的超级球迷。他坦言，当他支持的希腊俱乐部在2019年的联赛夺冠时，自己喜极而泣——尽管“这绝非理性生物应有的行为”。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驱使无数人赋予体育如此重要的意义——即便他们并非参赛者？足球等运动究竟有何魔力，能令球迷达到这般亢奋状态？

希加拉塔斯团队与巴西足球球迷组织合作展开了研究。日前发表于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周刊的研究结论表明：球迷体验到的强烈喜悦、团结与激情，与其说是源于比赛本身，不如说是来自集体聚集的仪式。

研究人员通过便携式心脏监测仪记录球迷情绪反应。他们在体育场外集结迎接主队，进行点燃火炬与烟花、挥舞旗帜、呼喊口号及合唱助威歌等仪式活动。随后仪器持续监测这些球迷入场观看巴西米纳斯吉拉斯州两支宿敌球队间的一场决赛时的心率波动。

结果令希加拉塔斯团队震惊：共同的热情水平，即科学家所说的“集体兴奋”的峰值并非出现在比赛过程中，而是在赛前仪式期间。

这位人类学家在成果发布会上阐释：“我们观察到，赛前仪式实际激发的情绪同步效应远超比赛本身。整场赛事中仅有一个节点的生理亢奋水平更高，那就是进球时刻。”他强调：“仪式初看似乎对人类行为意义不大，却对参与者具有深刻意义。”

希加拉塔斯曾研究过踏火仪式与宗教庆典，但他认为足球提供了独特的研究场域：“这是全球性的狂热现象，充满仪式感与盛况，却在很大程度上剥离了政治与宗教意识形态。”

相较于宗教或政治，足球为研究归属感与情感共享机制提供了“中立”土壤。这是一个拥有普世规则与易识别符号的全球性情感实验室。

实际上，早于希加拉塔斯的一些研究已指向这一结论。牛津大学研究者通过神经影像学证实：观赛会激活大脑中与共情、奖赏及群体归属相关的区域；目睹主队胜利可提升多巴胺与催产素水平，进而强化群体纽带。

心理学家威廉·B·斯万提出“身份融合”概念，解释为何人们将主队或崇拜运动员的胜负视同自身荣辱。他认为球迷不仅支持球队，更将球队纳入自我认知与个人身份。

社会心理学研究也显示：参与体育口号呐喊与仪式活动、在赛事中共享符号与统一服饰，能增强群体凝聚力，宗教庆典与大型音乐会也是一样。

希加拉塔斯在评论研究时指出：“人们以为体育仅是娱乐，实则远不止于此；它是赋予意义、身份与社群的社会仪式。”

这衍生出积极和消极的双重效应。这位人类学家强调：“体育在全球创造数十亿美元产值并占据公众大量注意力，关键不仅在于赛场表现，更在于球迷间仪式化的互动。”他同时警告称，这种激情也存在阴暗面：球迷暴力与极端狂热。

他回忆了自己少年时因在希腊萨洛尼卡队的敌对街区佩戴主队围巾而遭围殴的经历。正因为体育不仅是聚集借口，更是身份认同的引擎，它塑造信念并引发球迷间“身份对立”的冲突。

尽管如此，希加拉塔斯并不主张削弱人们对大众运动，尤其是足球运动的热情，但他认为俱乐部、联赛与国际足联管理者必须理解这种情感的根源，确保球迷参与赛事与仪式的安全性。（编译/韩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