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社3月17日刊发题为《在人工智能护士重塑医院护理服务之际，人类护士予以抵制》的文章。内容编译如下：

下次准备体检时，也许你会接到安娜打来的电话：可以帮你为预约做准备、回答你可能遇到的紧迫问题。

安娜的态度沉着镇定、亲切友好。“她”接受过训练，可以让患者感到安心，就和美国各地的许多护士一样。但不同的是，“她”可以全天候、多语言陪聊，从印地语到海地克里奥耳语。

这是因为安娜并非人类，而是美国希波克拉底人工智能公司创建的一款人工智能（AI）程序。该公司致力于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以完成由护士和医疗助理承担的耗时任务。

这是AI进军医疗保健领域的最明显标志。在医疗保健领域，数以百计的医院正使用越来越先进的计算机程序来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标记紧急情况并触发分步式护理行动计划——这些工作以前都是由护士和其他医疗保健专业人士承担的。

医院说，AI正在帮助护士更高效地工作，同时解决职业倦怠和人手不足的问题。但护理工会认为，这种人们对其知之甚少的技术正凌驾于护士的专业知识之上，也降低了患者获得的护理服务质量。

美国全国护士联合会的米歇尔·马洪说：“医院一直在等待拥有某种似乎足以取代护士的东西的那一刻，它们的整个生态系统旨在实现自动化、去技能化，并最终用AI取代看护人员。”

马洪所在的组织是美国最大的护理工会。在全美各地的医院，它帮助组织了20多次示威活动，反复呼吁要在如何使用AI方面拥有发言权，以及在护士决定不理会自动化建议时保护他们免遭责罚。今年1月，即将上任的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长罗伯特·F·肯尼迪说，AI护士“和任何医生一样好”，可以协助在偏远地区提供医疗服务。当时，全国护士联合会再次敲响警钟。

多年来，医院一直在试验一种旨在改善护理服务和精简成本的技术，包括传感器、麦克风和运动感应摄像头。现在，AI将这些数据与电子医疗记录关联起来，对其进行分析，以预测疾病并指导护士的护理工作，有时甚至是在护士对患者进行评估之前。

当内华达州亨德森一家医院的电脑系统标记了一名刚来就诊的患者患有败血症时，护士亚当·哈特正在该院急诊室工作。败血症是一种由于感染引起的、危及生命的疾病。根据医疗方案，他应立即对患者进行大剂量的静脉输液。但经过进一步检查后，哈特发现这名患者正在接受透析或患有肾衰竭。对待这类患者必须谨慎用药，避免其肾脏因输液而受损。

哈特向上级护士提出自己的担忧，但被告知遵循医疗方案就好。在旁边的医生进行干预后，才给患者调慢静脉输液的滴速。

哈特说：“必须保持独立思考，这是作为护士的职责所在。把我们的思考过程交给这些设备是轻率的、危险的。”

哈特和其他护士说，他们知道使用AI的目的是让护士更轻松地监测多名患者并迅速应对各种问题。但现实往往是一连串的虚假警报，有时AI会把基本的生理功能（比如患者的肠运动）错误标记为紧急情况。

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医疗中心照顾癌症患者的护士梅丽莎·毕比说：“你试图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但之后会收到这些分散你注意力的警报，它们有些也许意味着什么，有些也许毫无意义。”

洛约拉大学护理学院院长米歇尔·柯林斯指出，即使是最先进的技术也会遗漏护士们经常会注意到的迹象，比如面部表情和异味。

但人类也不完美。柯林斯说：“完全拒绝这一技术是愚蠢的。我们应该欣然接受其所能做的，用以提升护理质量，但我们也应该谨慎而为，它无法取代人力。”

据一项估计结果，在新冠疫情期间，超过10万名护士离职，这是40年来最大的人员降幅。美国政府估计，随着美国人口老龄化和护士退休，直到2032年，每年将有超过19万个新增护士岗位空缺。

面对这一趋势，医院管理者认为，AI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是接手护理工作，而是帮助护士和医生收集信息并与患者沟通。

在阿肯色医科大学，工作人员每周都需要打数以百计的电话，让患者做好术前准备。护士负责确认必须在麻醉前仔细查看的各种信息。这些信息是关于处方、心脏病和其他问题的，比如睡眠呼吸暂停。

问题是，很多患者只在晚上接听电话，一般是在晚饭和孩子上床睡觉之间的这段时间。

该医院的医疗保健信息技术主管约瑟夫·桑福德说：“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一种能在120分钟的窗口期内致电上百名患者的办法。但我真的不想让工作人员加班来完成这项工作。”

自今年1月以来，这家医院利用昆图斯公司提供的AI助手来联系患者和医疗服务提供者，收发医疗记录，并为人类工作人员进行内容总结。该公司说，有115家医院正在使用这项技术。这项技术旨在通过提高手术台周转率、降低手术取消率和减轻人员倦怠情况来增加医院收入。

在每次通话的开头，这项程序会表明自己是AI助手。桑福德说：“我们总是希望对患者保持完全的公开透明，让他们清楚自己有时是在与人类交流，有时不是。”（编译/胡婧）